想看他的反应,又还有点怕尴尬。

    走了就走了,她心态稳稳的,既希望他找个地方藏藏好,别再受这么严重的伤了,又不想他再来打搅自己的生活,会沦陷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。

    包子铺只有前院、房间和厨房,总不可能在院子里洗澡的,何况这儿也没有供她洗澡的大木桶,想着烧点热水,擦擦身上就得了。只是毛巾和帕子昨个儿都给常白用了,得先洗了再说,还有那块盖了某部位的帕子,就默默地归西吧,擦脚都拒绝。

    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的丽丽,抱着肩膀若有所思,鼓鼓囊囊的床帘后边,能藏些什么呢?她抖着肩膀花枝烂颤,拼命抑制住自己的笑声,只见粉蓝色床帘中,缓缓露出了一个脑袋,喜出望外:“是你!”

    太滑稽了,飞泉明玉般的笑声徘徊了半天,整个人突然被常白一把拥在怀里,也听不清他到底在嘀咕着什么,隐隐约约好像是“真的是你,居然是你,我太幸运了...”之类的话,不着逻辑。

    被箍得有些喘不过气的人,脑袋里还是浆糊:“你先放手。”

    “丽丽姑娘......”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常白刚一松手,动作幅度之大,猛然间刮碰到了腰间系的床单,这画面太美,丽丽又惊又吓。这陡然跌落的哪里是风景画,分明是恐怖片,眼前的男人哪还有半分贵公子的形象,俨然是个流氓啊!

    “又不是没见过?”常白尴尬地笑笑,虽说自己暴露有罪,可昨儿晚上的衣裳也不是他自己脱得,小狐狸的反应太有趣了。

    不过这般举动之后,他属实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。但是常白无所畏惧,他一向坦荡,从未刻意做过掩饰,尤其遭此劫难之后,不管是抢是偷,还是强拉硬拽,不将人带回府中,自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。

    这是红果果的调戏!

    彼时她想逃跑已经晚了,突然有种守株待兔的错觉,当然,她是那只想不开的兔子。捂着眼睛背过身去,奶凶地哼唧道:“穿上,你快点穿上!”

    一个沉睡的裸男,和一个清醒的、有威胁的、不怀好意的裸男,能一样麽!她还没转过身,一只手突然抓住腰带,几乎是半借力才能起身。脑子突然“崩”的一声开了窍,常白还是伤员,体力不敌根本她这个小女子。

    忙不迭地伸手,扶着常白缓缓坐到床边,以免自己的腰带、裙摆当真被他拽了下来。倒也没有这个必要,两人硬要比较一番,谁身上的布料更少。

    “你好生想想,是怎么倒在我家门口的,我去给你舀点粥。”撂下一句话,人就匆匆撤退,这氛围,多待一会儿,空气都能凝结。

    她想不通,说好的陌上人如玉呢,说好的公子世无双呢,怎么本质上成了泼皮无赖,惯会调戏良家少女!

    回屋的时候,常白正靠在床头若有所思,救他的人是小狐狸,虽不是最好的结果,却也是最妙的结局。百转千回仍然是她,想来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,自己只需要对她一个人负责到底便好。

    他不管什么弱水三千,一瓢两瓢的,他就想找一个心爱的姑娘,是最最特别的,最能治得了他的,无论在什么时候、什么处境,都能无条件支持他的姑娘。

    迟丽丽未必能满足所有的条件,但是心动来了谁也挡不住。对她感兴趣,总想调戏她,甚至是生死关头最遗憾和后悔的事情,也是没能娶了她,这种情感怎么可能只想负责?

    喜多过于惊,常白知道自己栽了,他不是没调查过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,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样,偏偏她拉扯住自己那根被月老绑紧的红线,摇摇晃晃,跌跌撞撞地闯进他心弦。有何不肯不承认,她就是那颗红鸾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