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王奶奶搬到了李奶奶房间里,屋里就热闹了起来。许知然也不用每天再念报纸,而是被拉着来学习种花下棋打麻将。

    当然,麻将没学成,被李奶奶制止了,她一掌拍过去:“然然才多大,你教人打麻将!”

    “没有,就是教然然摸牌识花,好凑个数,淑芬又不是时常有空,顶一下位就行。”王奶奶立马认错,洗牌发牌,“不过话说回来,我昨天听院长说,护工基本上找得差不多了,这几天也开始有陆陆续续的人开始上岗,然然这批志愿者是不是该回妇联了啊?”

    “是吧。”李奶奶还是淡定说道,只是声调略有低沉。

    “我以后还可以继续报名当志愿者啊,就算不招我也会经常来这里的。”许知然郑重承诺。

    “嗯,安宁街离新春路也不是很远,就半小时车程。”王奶奶接下去但又改了口,“你还是要好好学习,等上大学了再来做这些事。”话说完她从抽屉里掏出一条银手链塞给许知然,“这手链是在香山寺开过光的,可保人学业顺畅,你戴着保佑你考好大学。”

    沉淀晶莹的质感让许知然秒知这手链价格不菲,忙推却拒绝:“我会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,手链就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只是,一向孱弱的王奶奶又拿出威吓人的劲头:“奶奶给你的,收下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收下吧,就当个纪念。她也不是每个志愿者都送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然然,快收下,我可只送了你一人。”

    纪念这个词让许知然心中一动,她笑着接下手链戴在手上:“谢谢奶奶。”目光一转,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刘工,她站起身给他备好茶水凳子退到一旁。

    刘工刚进门还没开口就被王奶奶抢了话,“今天的话要是有一个谢字你就回去躺着吧。”

    李奶奶横了她一眼,招呼人坐下:“有习惯一些吗?”

    “现在天天在做理疗和训练,习惯不少。”刘工坐下后接过许知然递的水向她微微点头致谢,捧着水并不喝,指尖摩挲着杯子,垂着眼又抬起,“子义他现在工作很卖力,也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了联系,谢……”

    想起方才王奶奶的话,他咽下下面的话,另开话题,“想来也是好笑,之前担心不能下地不能回家,孩子能不能走回正轨,我一个大男人,确实是没胆。”

    “过了这个坎就好,好好养伤,争取年底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好,以后我也要常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刘工,来打麻将。”王奶奶摊开麻将桌,把人都拉来,又支使许知然,“然然,你去看看你裴阿姨空不空,要是空的话就请她来打麻将。”

    许知然应声出门,不巧,外婆正在给病人换药,她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外婆把椅子上的陈奶奶抱到床上,给她搽完药后又轻拍着她入睡。她站在门外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她出来却被拒绝,许知然回到房间,自己上桌摸牌。

    啰啰的牌声一直响到下班直到告别。两位奶奶拍拍了拍她没有多说什么,刘工把她送到门口,许知然挥挥手离开职康中心,路上,回想起在职康中心见到的人学到的事,心中觉得欢喜,但隐约又有点……

    她说不上来。在她以往的经历里,告别都是隆重且有序的,不是像这样和往常一样的聊天就没有然后了。靠在车窗的头被手上微凉触感惊到,她看过去,手腕上的手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,看着这萤光,她觉得是奶奶们不习惯表达没有不在意自己,嗯,就是这样。以后要多来职康中心看奶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