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宛琼屏住呼吸,还未从差点葬身火海的恐惧中脱离出来,她含着眼泪看着长公主,缓缓地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,我做了一个假的梦,”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,喃喃自语道:“宫里根本不会有人被活活烧死。”

    钟平乐瞥见了贺宛琼手背上的红肿,沉着脸摆了摆手,示意身边的小宫女去拿药膏过来:“你这手又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一天到晚磕磕碰碰的没个好地方。”

    眼见小宫女端了一瓶黑玉生肌膏来,贺宛琼才意识到自己手背上的烫伤还没处理:“就是睡觉的时候炭盆挨了床帏,点着了褥子,不小心烫了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幸亏只是烫红了,没有起燎泡,”钟平乐强硬的扯过她的手,小心避开那一块儿红肿,仔细对着灯光瞧了一眼之后才松了口气:“上次手腕上被烫伤的疤还没有好全乎,这旧伤又添心伤。”

    她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贺宛琼的额头:“都多大的人了,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上点心。”

    贺宛琼看了眼手背,反倒是觉得轻松:“这也没有多严重。”

    比起手上的烫伤,她对于那个梦境更加在意,小宫女给她挽了袖子,将那只红肿的左手按进冷水里:“嘶——”

    被冷水一浸,手背上火燎燎的肿胀变成了细密的刺痛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    贺宛琼为了分散手背上的注意力,转过头和长公主说起了自己的梦:“我还纳闷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想来兴许是屋里着了火,才会做那样的梦,现在知道梦不会成真,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。”

    钟平乐没有接话,而是亲自净了手,拿蚌壳磨的勺子挖出来一块儿药膏,细细的涂在贺宛琼的手背上,低着头问道:“给本宫讲讲,你都梦见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黑色的药膏抹在手背上,热辣辣的感觉覆盖了原本的麻木,让贺宛琼一下子就冒了汗:“疼疼疼!”

    “疼也忍着,”钟平乐白了她一眼,手上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:“说啊,到底梦见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梦见有一座空落落的宫殿起了火,”贺宛琼疼得龇牙咧嘴,一边抽气一边跟钟平乐小声嘀咕:“门窗什么的都用金水给灌死了,烟都是往里倒。”

    “那宫妃就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,也不求救,看着如同一尊美艳过分的石雕像。”

    钟平乐的手指有微不可查的颤抖,她垂着眉稳住声音:“你这说的到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么,我也纳了闷儿呢,”贺宛琼盯着自己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,试探性的抓握了一下,发现连手指都弯不了:“若是真的,岂不是有人存心将宫妃烧死在宫殿里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钟平乐沉默许久,背过身来喝了一口茶:“你不是说还梦见一个小皇子么。”

    “对,约么有个五六岁吧,”贺宛琼一拍脑门,仔细思索了一下又笃定的点点头:“还没门框一半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