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里点了香,散出醒神的清幽香气。

    贺宛琼上完奏本,便安静的退到了一边,由第一次面圣的兵马司禀告缘由。

    庆吉帝正值壮年,却早早患上了头痛之症,他刚刚服用完丹药,实在是没有心思听兵司马颠三倒四的言语,略微摆了摆手:“朕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贺宛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知道今日无法再提醒圣上主意京城守备,只能跟着一同退下。

    “……贺乡君,咱家只能送您到这。”

    大伴伴陪着贺宛琼走出大殿,他上了年纪,微微弓起的腰显得有些憔悴。

    “请留步。”贺宛琼行了个半礼,跟着带路的小太监走出宫门,想起刚刚大殿里那本庆吉帝根本没有翻开的奏折,难免有些心事重重。

    如今京城九座城门戒备不严,处处都是漏洞,还不知道她梦里那个贼人什么时候会造反,真到了那一刻又怎能拦得住。

    一辆朱漆棚顶的马车大大咧咧的堵在将军府门口,虽说四周挂上了黑色的帷幔,却仍然掩盖不住周身的华贵。

    “好你个贺宛琼!今日若不是本宫进宫给母后请安,恐怕还不知道你被退亲的事。”

    一位满头珠翡身着褐色交领长袍的女子气势汹汹的掀开了车帘,毫不客气的质问骑在马上的贺宛琼:“本宫不过是带发修行了些时日,你竟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!”

    钟平乐叉着腰,半点长公主该有的仪态也没有,虽说气势逼人,可满心满眼都是对手帕交的心疼:“你为何不让本宫为你撑腰?”

    她天生就爱一切美的东西,打小就是哪个奶娘最漂亮才让哪个抱。

    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,不光亲自选了京里最俊朗的男子做夫婿,满京城里钟平乐更是只和贺宛琼关系最好。

    贺宛琼见到来人的瞬间,脸上紧绷的神色慢慢柔和了下来,她翻身下马,上前牵住钟平乐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可没让他们太好过,砸碎了杨府的牌匾,这些年他们打着订婚名义捞的油水也得一分不少的吐出来,更别提我今日还进宫参了杨大入一本玩忽职守,恐怕他们现在都要恨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她轻笑一声,自嘲道:“恐怕现在整个京里都知道贺家女睚眦必报不好相与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是他们活该!”钟平乐气的咬牙切齿,丝毫没有长公主的风范,她打开手中的檀香扇使劲扇了扇:“当初杨家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京官,若不是你们两家定亲后贺将军一路帮扶,杨成和连闻达书院都进不去,哪能有现在这般风光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对待那样的小人也要忍气吞声,到头来气的还是自己。”

    她安抚似的搂了搂贺宛琼的肩膀,拍着胸脯保证:“等过些日子便是科考,咱们到时候来个榜下捉婿,有本宫帮你把关,保准宛琼能够寻到一个可心的夫婿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嫁人了,”贺宛琼想起梦境轻叹一声,她遥遥的看向城门的方向,淡声开口:“父亲战死沙场,我身为贺家女自当为父守孝,替父亲护住将军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