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菱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,终归无法可想,只得用力敲了敲窗棱。一名家丁听见声响,犹豫了片刻,还是走近前来。

    “这位大哥,”她柔声道,“可否行个方便,替我开下门?”

    对方还没来得及回话,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,原来孙管事精明得很,先前居然假装离开,其实又悄悄绕了回来躲在一旁偷听,见到动静,立即现身疾言厉色地训斥起家丁来:“谁准你同大小姐说话的?若再不懂规矩,就将你乱棍打出去!”

    训完话后,孙继才又清了清嗓子,皮笑肉不笑地冲着门内喊话:“大小姐稍安勿躁,老爷只是让你在屋里好生休息一晚,借机再多思量思量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思量的?”越菱冷笑,“难不成还能关我一辈子?”

    “这倒不至于,但老爷一心为着大小姐好,大小姐不肯领情也就罢了,还摆出这么一副三贞九烈的姿态,总不见得是日后想给自己立座贞节牌坊吧?”

    眼见着时光一刻一刻过去,渐渐曲终人散,银月映着窗户透入,外头喧闹的声音止歇,府中归为沉寂。越菱又惊又渴,想倒杯水喝,周遭却没有一个伺候的仆欧,只能独自在案前支颐发呆。也不知小叔找不到她是否会着急,还是自行回侯府去了?

    好不容易打发了痴缠不休的越芊,叶琏却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越菱的身影,心知必定是越怀空搞出的鬼,声张不得,于是猫着身子,一路轻手轻脚地在越府中搜寻。

    越菱正迷迷糊糊的,隐约听到个熟悉声音,精神一振,连忙唤道:“小叔,我在这里!”

    总算寻着了人,叶琏松了口大气,正要回话,只听得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,伴随着厉声吆喝:“哪来的贼人?”

    叶琏懒得同冲上前来粗手笨脚的家丁多啰嗦,直接一把抓住领子顺手将人抛到了墙外。

    越菱听不到回话,扒着窗缝左顾右盼,但限于视野所限,只听得见“砰砰砰”几声动静,心中不由得愈发焦灼:“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小叔体弱多病,碰上了这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只怕讨不了好去。

    又心焦如焚地守了片刻,房门终于被“吱呀”一声豁然打开,门边人粲然一笑:“嫂嫂受惊了。”

    跟着对方疾步来到屋外,四下却空寂无人,越菱不禁讶异:“那几个家丁呢?”

    “我照墙外扔了几块石头,引他们过去抓贼了。”

    难怪方才听到“砰砰”声响。

    “事不宜迟,我们快离开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深更半夜的,大小姐跟着个不明不白的外人,是打算要去哪?”孙管事神出鬼没的功夫登峰造极,不知什么时候拦在了前面,阴恻恻地开了口。

    叶琏一怔:“这人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