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本来还在哇哇嚎叫的越珪见到家姐,顿时破涕为笑,脏兮兮的手拨拉着自地上捡起来一粒山楂:“姐姐,一起吃。”说着就往嘴里塞。

    “住嘴,脏!”越菱自己倒不嫌脏,赶紧掰开他满是泥巴的手,柔柔地喝止道,“珪儿乖。秋墨,快将少爷带去好生梳洗一番。”

    秋墨麻利地指挥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将一身糖渣加泥巴,还在嘻嘻傻笑的越小少爷拖回了他暂住的西厢房,而越菱回过头来,一垂眼就瞧见了散落一地的糖葫芦,只叹了口气便语重心长地教训道:

    “小叔,你倘若想吃什么的话,直接同我说就行,为什么偏要去抢珪儿的?”

    叶琏张开了嘴巴欲辩解但马上又合上,理智地决定此刻还是不要出声为妙,免得越描越黑。

    也幸好他没开口,因为接下来越菱话锋一转,瞧向他的神色温婉之中带着三分怜惜:“虽说你们两个都有些先天不足,但只要有我在,就定会照料你们一生顺遂平安。”

    呵,原来她在心中自行将他跟那傻子归为同类了。

    “对了,小叔,你今日还未用午饭吧?快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说完,越菱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拖进了小厨房。只见炉灶上搁着一口紫砂锅,里头不知煮的什么物事,咕嘟咕嘟地直冒泡,室内弥漫着一股奇香扑鼻的……药味?

    越菱拿起汤勺,边在锅里徐徐搅拌边道:“你不是说过,想吃我做的菜吗?这汤就是我特意给你熬的,从今日清晨到现在,整整用小火文煮了三个时辰呢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嫂嫂。”叶琏倒退一步,瞧向色泽不明的汤水,这回脸色是当真有些泛白,“汤中……都放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没料到,前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相府大小姐如今竟尔洗手做起了羹汤,这可委实……有些骇人。

    “猪骨,鲍鱼,鱼唇,蹄花,海参,牦牛皮胶,”越菱笑意吟吟,一根根地拈起指头如数家珍,“哦,对了,还有十来味药材,像是黄芪,当归,党参,三七,天麻,杜仲之类。”

    敢情是将药铺里售卖的每样都抓了一把扔进去?

    说话间,越菱已经舀了一碗汤搁在桌上,双手支颐,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:“慢慢喝,不够还有。”

    叶琏倒抽了口凉气,只得缓慢地坐下来,硬着头皮举起勺子,一寸一寸地往嘴里送。

    ……唔?除了药味略重了些,这汤头居然熬得十分浓郁,尺颊生香。

    “好喝吗?”

    “好喝。”他真心实意地称赞道,“嫂嫂真是心灵手巧。”

    越菱听罢愈加笑靥如花:“你若是喜欢,以后我每天都熬给你喝。”

    月至中天,屋瓦欺霜,本该四下俱寂的院落中,却传来几声瓦片撞击的咯咯轻响。